雨后的小城像一张褪色的照片,街灯在水洼里泛出微光。我在车站的边廊徘徊,手里攥着一张已久未寄出的明信片。西斯顿母女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拐角,他们的裙摆和披肩渗出潮湿的香气。母亲温和地握住女儿的手,仿佛在给她一个秘密。她们的微笑不喧哗,却像留在空气里的温暖,指引我把脚步放慢,看看窗外雨珠的轨迹。

她们自称来自西斯顿,路过这个城市的角落。母亲的嗓音低而清澈,像在讲述一条古老的河。女儿把书页折成小船,轻轻放在桌上。茶香升起,纸页的边角起伏,仿佛有风把记忆吹动,吹向那些迟到的日子。她们的影子在灯光下交错,像两段同一首旋律的不同拍子。
她们讲述的不是日常的风景,而是一座城市在光影间慢慢醒来。西斯顿的桥下曾有传说,母亲说那条桥能把悄悄走失的时间召回。女儿用指尖点着桌面,问出一个问题:是谁把我们带到此刻?母亲的回答像潮水,起伏有致,带着若隐若现又真实的温柔。
在墙上的钟表指针一次次抬升,仿佛在给故事加速。她们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块旧照片,黑白的影子里有她们并肩而行的形象。照片边角磨损得像记忆的边缘,母亲说那是她年轻时的自己,女儿则是她的希望。岁月在照片的褶皱里打着结,仿佛能把未来的微光拽回现在。时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,像沉默的鼓点。
我们之间的距离被拉近又拉远,像一条看不见的线缓缓悬在桌上。她们谈到离别,谈到回归,谈到如何在现实的缝隙里为彼此保留一个名为西斯顿的盼望。女儿站起身来,倚在窗边,望着雨后城市的屋顶,眼里有一张地图,像把未来和过去同时展开的两张纸。
当告别来临,母亲轻声说出最后的祝愿。她们的脚步轻快,像把浪花送往远处的海岸。我留下的,是雨的一缕清凉与一段时光的回响。离去时,晚风把她们的影子拉长,消失在透明的玻璃门后。回头时,街灯把我的影子也拉成了一行诗句。